The Last Shot
友人既評語, 全部非常中肯. 被人爆完一輪, 區生似明非明. 東京之行快來, 是決勝負的時刻. 區生能否嬴返阿麗歸來, 機會恐怕只有最後一個.
他發了短訊給阿麗 :
一直以來我好想你時時刻刻陪著我, 我肯去你家陪佢, 所以你也會到我家陪我, 事情上很平衡.
直到近一年來, 因為去到level 3 course, 科科都有lab. 時間變得好緊張, 我很想做好事情, 因為我知道成功否是很影響我們往後的日子. 結果事情失衡, 我沒有再上你家陪你, 因為自己身心好勞累, 也時時要求你到我家陪我, 但你到來時我很開心. 但又自己做著呢樣做著果樣, 但我跟你生活在同一空間上, 其實我已感到快樂! 因為我的行動令你覺得我不重視你, 不錫你而你也不想上去我家給我冷落, 事情一直循環著而我也並未留意.
其實我一直很怕有人搶走你, 但我沒有好好愛惜你, 反而不准你跟新朋友來往, 因為我以為沒有新事件就會比較安心, 就可以留你在身邊, 但很可惜我缺少了陪你的時間令佢孤獨. 我著實不憧分配時間, 也不懂體諒你, 如果有機會我會多陪你, 多點跟你溝通.
其實, 我之前並沒有對你不信任, 只是我見你時常跟那個男仔來往才忍不著偷看你們的對話, 其實有一些對話是有點過份, 所以令我也瘋了, 我信任你, 但也想你給我一點信心, 我希望知道你的想法, 我也想你同我傾說. “
睇黎阿麗真係好易氹 – 因為佢最後肯同返區生一齊, 仲去埋日本.
區生 : 因為阿麗已經搵翻我了, 多謝大家, 小弟銘記心中.
白人 : 沒事太好了.
——–
後話
區生 left
阿豪 : 好咧.
白人 : 昨晚打完波三點訓都係因為佢地.
阿豪 : 條友仔連影都冇埋.
白人 : 佢走左咧, 睇唔到.
阿豪 : 係, 走都走唔切. 不過太好了. 都係白人就慘, 成個禮拜冇覺好訓.
白人 : 都唔係, 文迪都一樣.
文迪 : 我冇你咁慘！哈哈！
白人 : 係發忟憎多左, 成日鬧人.
茵茵 : 總之搞掂左, 就大家都有覺好訓.
大家看看上面的對話, 是如何淡淡然.
區生應該請這幾個人食飯. 立刻. 搞了這么多天, 煩撚左咁耐, 大家仍然抱著平常心去面對. 當然, 食飯要請埋我.
—————–
一個月後
去完日本月餘.
一晚接到電話, 來電顯示 “區生”.
暗叫不妙.
“唉, 我都唔想搵你… 我同阿麗散左.”
“係邊度.”
“文迪家.”
“ok.”
分手詳情沒有人知道, 除了是阿麗主動提出. 大概是月來區生的改變並沒有從心底出發; 阿麗看在眼中, 知道他辛苦, 自己也辛苦. 於是提出分手.
人家連分手也是在站在你角度出發, 還有什么好說?
我問他想 追 還是 不追. 先決定, 再想怎樣辦.
追, 就看看如何從心改變;
不追, 就看看如何放低.
他說他想追. 說多兩句, 就說怕追唔到; 又說不知道為何會搞得這么糟.
我說, 這就像跑百一米欄. 跑到第三個欄, 你碰到欄, 失重心, 落後第一名好多好多. 你有兩個選擇 : 跑, 或是 不跑.
如果跑, 就不要想著輸 – 誰投籃時會想著投不進? 這也不是時候想為什么會碰到第三個欄 – 這些留給賽後檢討. 如果唔跑, 索性不跑. 感謝對方為你做的一切, 多謝, 對不起, 還是朋友 (說容易, 我做不到最後這點).
要追, 就要改; 從心改, 要有很大決心, 勇氣和毅力 – 世上沒有免費午餐, 讓你簡簡單單就改到.
談了幾句鐘, 沒有結果. 大家要的並不是要替區生決定 追 還是 不追, 而是要讓他了解到核心的題議所在 – 自己的女朋友, 要自己思考怎樣做. 旁人極其量只能讓你明白事情的根本, 再給你一些很概括的意見及方向. 人生並不是教你怎由成田機場搭火車去日暮里. 最後你要靠自己.
我著他回家好好思考, 將一些重點寫下來. 這樣思考比較有條理. 當然有點困難, 尤其是當一個人失戀的時候. 想好, 再找阿麗當面談談 – 她不是那么絕情, 連見也不肯見. 有機會, 微一點. 你改到, 大家會支持你.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最後的最後
就在他們再分手後的第三天, 文迪收到一段 whatsapp.
發訊人是區生.
“拍拖七年零三個月的日子.
也是我們的終點.
我想見到她. 上午十二時許, 致電將她吵醒了; 她晚上要去飲宴, 不能太晚才找她.
一直凝望著她, 眼睛沒有一刻離開; 恐怕離開後, 沒有機會再多看一眼.
她問 : 肚餓嗎？直說一點東西也吃不下. 但還是去了附近一間茶餐廳, 她叫了蛋治, 我要了一客蛋牛治, 跟往常一樣, 一杯凍奶茶兩份飲.
我們沒有對話, 空氣像凝住了. 旁邊中年男人的電話對話, 一字一句地走入耳蝸. 我們就只低頭吃著三文治.
吃了一件, 最後一兩口有想吐的感覺. 其實自兩天前開始到那時我只進食了兩件三文治, 可是我完全沒有胃口, 她也不是大快朵頤, 吃了一件也跟我一樣說飽了. 吃的時候, 她跟平時一樣將紙巾分成兩份, 我將她給我的半份收到袋子裡, 因為我知道這是我跟她分享的最後一片紙巾, 沒有以後了, 要好好收藏.
她看到了我. 雙眼通紅. 她明白我的心意.
她沒有說話. 我知道她會離開我.
吃罷, 兩點多. 她想找個地方聽我的, 我提議去赤柱. 巴士很冷, 我抱著她, 跟她說起很多的回憶, 她默然不語, 細心聽著, 聽著.
我們四處走走, 行過了酒吧街, 逛過了市集, 也走過了我們還未拍拖時走過的一段, 最後到了小沙灘.
在那小沙灘, 我開始說出心中的話. 我知道她覺得我太辛苦而離開, 我開始喜歡去旅行, 會習慣跟她家人聊天, 也明白她需要朋友, 不應因為一個人而斷絕與其他人的一切來往, 說我要如何努力. 她明白, 卻沒辦法一心一意跟我一起而選擇放手離開.
那裡風很大, 我抱著她一邊說我的話, 她也點頭說知道明白, 她明白我的愛, 還有我的想法, 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她耳邊唱了 “感激我遇見”. 我們一邊說一邊哭, 把紙巾都幾乎用光了.
風一直在吹, 她手腳冰冷, 想要杯熱飲.一路走著, 去到了星巴克, 坐在露天枱子飲著同一杯熱咖啡, 她身子回暖了; 我也再續我要說的話, 說一起入學追成績的同學, 今年都結婚了, 為何我成績比她們好, 卻在感情路上輸光. 她跟我說, 知道我是一個好老公, 好爸爸, 她也不是不愛我, 也不是很愛那男生, 她也不知道比較愛誰. 她不想心內同時出現兩個人, 而不想跟我一起.
我們就坐在那裏, 一直在哭.
海風吹著, 時間像過了很久很久. 她哭得兩眼紅腫, 不想出席飲宴.
可能知道分開已成事實, 我們彼此也沒有負擔, 我們抱得很緊也說著情話, 我要她答應我三件事情, 第一, 要快快樂樂過每一天; 第二, 無論過了多久, 跟過誰一起, 孤獨的時候記得要找我, 不要因為怕大家心中有刺, 沒有回來; 第三, 不要再病態的買股票, 輸光所有錢, 因為一個女人可以沒伴侶, 但不能沒有錢.
她都答應了. 我也放下心頭大石. 即使我們還是一直在哭, 但我們也是緊緊抱在一起.
離開赤柱. 小巴開得很快, 她有點暈. 她依在我身邊聊天, 說著種種的事, 這刻時間真真實實屬於我們. 下車後想去吃辣蟹, 我們跟平時一樣我們下錯車, 一樣走了一大段路, 但也很快樂. 最後找到了要找的地方, 我們像以前般她餵我一口, 我餵她一啖, 我吃過的她也吃, 她吃過的我也來一口. 我們就在輕鬆的氣氛下吃過晚飯.
終於, 來到最後了.
她說要回去了, 兩眼通紅的我說想把這天的時間拉長一點. 一路走著, 走過到金百利, 我跟她說我們從來沒行過這裡, 不如今天走一走吧. 我們拖著手, 行過了四層的商場, 說過我已前是如何幫姐夫做小販, 做手袋批發……
快樂的時光也不等人的一直流逝, 商場行完了她是時候要走了, 我們一同前往地鐵站, 我從沒發覺銅鑼灣跟油塘原來是如此接近, 車程是如何的短, 到站了……我眼淚流過不停, 今天快完了, 我們快要完了, 我跟她說再走慢一點, 我們再走慢一點……
來到閘口, 愈是接近愈是哭得要命, 到了她家門, 我再也按捺不住, 嚎哭起來. 我用盡力氣去平伏, 可是一望到她又再哭起來. 來回多次, 終於能夠開聲說話, 我說我不捨得, 一旦去到妳家門, 門一關上今天就完結, 我們就完結, 我不捨得…… 你要好好記著承諾過我的三件事, 我在等妳, 她要我努力工作, 努力讀書, 努力儲錢, 好讓她回來時立即結婚, 我答應她我會努力, 我說再給我送到妳到家門, 她說這樣會驚動了她媽媽, 我說過我答應的事一定做到, 我會笑著送妳回去, 我想我們最後一刻留下的是笑不是淚……
“叮” 的一聲, 電梯已到, 我們乘上電梯, 走到盡頭. 她說要抱抱, 那是她最後說要給她的抱抱, 我很用力的抱著她.
這家門前的一抱就是我們的結局.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-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-
後話的後話
責任編輯 (即女友咧) 叫我寫感想. 好怕寫感想, 以前寫讀書報告, 大多是照故事簡介抄寫一次. 然後嘻皮笑臉地拿一個F.
想了很久, 究竟能夠從這洋洋億字, 拿到些什么.
我們往往把自己看得太大; 到最後, 不論是情人, 親人, 朋友, 總是失去了才懂珍惜.
非常簡單的道理. 可惜很少人可以避免. 有些人懂珍惜朋友, 卻冷落親人; 好些人什么也不在乎, 直到落死才後悔自己什么也沒有. 父母的愛總是偉大, 是因為他們對著我們, 永遠是無私的.
我們口裏每天說愛, 咀裏每天唱愛, 可惜大都不知道愛是什么. 近來重看 拾香紀, 裏面引用了一段聖經. 這段話非常好, 希望不會被我這個不信教, 不信神的人沾污.
(第五章; 共五章. 完)
(還有一點花絮, 也有 後記 遊記. 要看 add 我面書咧)
